第379节

  在门外,她无数次向上天祈祷,祈祷这要么是个玩笑,要么是真实,千万不要如同上次一般给了希望又来当头一棒。
  沈清会扛不住的。
  还好,还好、是真的。
  此时的沈清,在经历过婚姻的种种悲凉之后越发沉默寡言,不记得是多久之前,高亦安说过如此一句话,倘若沈清要疯,绝对是一瞬间的事情,她的身上藏了太多情绪,背负了太多不敢属于她这个年龄的重担。
  压死骆驼的,只是最后一根稻草而已。章宜想,陆景行或许真该孤独终老一辈子,沈清两次怀孕,他皆不再身旁。
  因他不在,这一切都只能沈清默默承受。
  即便这过程如何艰辛痛苦,都只有她一人独自默默承受。
  她一人承受苦痛,一人感知喜悦。
  都说孩子是父母之间的纽带,而沈清有陆景行的孩子,只会是他们二人心中的结。
  此时、首都军区医院内单人套房里,男人面色寡白躺在床上,整个人面无血色,屋内,苏幕坐在床沿守着他几日几夜未曾合眼。
  屋外,保镖站岗,不让任何外人进入病房。
  陆景行身负重伤,此消息不假。
  此次边境之行,不似以往。
  俞思齐与程仲然等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各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些许军人的勋章,而陆景行最甚。
  子弹入了身子,因着边境阴雨不断,引起了恶性高烧,送回来时,已经不省人事了。可即便如此,男人在烧的昏昏沉沉之际,依旧在念叨着自家爱人的名字。
  从边境,到直升机,在到首都,这一路上。他念着的,始终也只有一人而已。
  这夫妻二人,不知是八字不合,还是天生难过婚姻关,一路走来,坎坎坷坷,跌跌撞撞,原想着能有一日守的云开见月明,却不想这一日,直至今日都未曾来。
  沈清二度怀孕,陆景行皆不知晓。
  医院昏暗的长廊里,高级病房本就人烟稀少,此时、一国太子爷躺在里面生死未卜,整个楼层进行紧密防守,更是静谧的可怕、
  晚间、医生过来查房,苏幕起身面带焦急之色询问医生;“如何了?”“情况不太理想,陆少的伤太多处,在加上许多伤口感染发炎,治疗起来需要一定时间,至于昏迷不醒,是因伤口发炎引起的炎症,醒来,怕还是需要几天。”医生清清淡淡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丝痛惜。
  看了眼躺在床上面无人色的男人一眼,微微叹息一声。
  略显沉重。
  苏幕闻言,更是心如刀绞。
  ------题外话------
  你们要的包子来了,高不高兴,哈哈哈
  第二百八十四章 就单单是为了沈清
  人生百年如白驹过隙,真实的内心,梦想,远远终于外界和他人对你的看法,重于层出不穷的热点潮流和社会舆论,遇上冷风雨,何妨?
  我自吟啸且独行。
  这日晚间,医院停车坪一辆白色宝马车内,有一女子靠在车窗无声痛哭许久,久到秘书章宜站在寒冷的冬夜瑟瑟发抖。
  路上,章宜将其送回沁园,全程,她面色平静如常,未有半分情绪波动。
  路上,冬日里暖黄的街灯洒下来,照在她身上,透过树影,斑驳落下来,照在她身上忽明忽暗。
  章宜跟随沈清许久,但此时,她却看不懂沈清这冷静的外面之下到底暗藏了一颗怎样的心。“你、、、、、、”她开口,有些断断续续;“准备怎么样?”“该怎样便怎样,”她答,而后侧眸望向车外夜景。
  路上行人匆匆,有人行走时不自觉地哈着气搓着手。
  远远望去,冬日里的夜色里,竟能如此清晰的看见。章宜闻言,等红绿灯的间隙侧眸望了她一眼,抿了抿唇,欲要言语,却知晓有些话即便是说了,也起不到半分作用,沈清的心,太硬。
  这夜,章宜留宿沁园。
  回时,南茜许是担心,并未休息,见二人回来,提着的心也稍稍落了下去。
  沈清见此,心里闪过一丝歉意。
  这个中年管家,在沁园这个地方当差,也着着实是为难人家了。
  沈清进去时,伸手拍了拍南茜的肩膀,这动作中带着许多不言而喻的情感。
  反倒是章宜懂,待沈清上楼后站在一侧同管家柔声道;“往后,你家太太要是有事出去了,管家就不要等了,免得她回来心里头不好受。”“老板这人,不喜言语,许多事情您可能看不出来。”南茜听闻秘书章宜一番言语,有些愧疚的点了点头,“我会注意的。”“不早了,您也早点休息,别跟着我们年轻人一起熬夜,伤身体,”言罢,章宜起身上楼。
  南茜在后问道;“要给章秘书整理见卧室出来吗?”“不了、”她答,言简意赅。可随后,不过三五分钟,二楼主卧内线响起,只因自家太太唤人上去换床单被罩,众人这才知晓,章秘书今晚,睡主卧。这事儿、若是让先生知晓,只怕是会气的火冒三丈。
  婚后不久、陆先生明令禁止过不许外人留宿主卧,可今日?佣人换好床单看了沈清一眼,带着疑惑下去。章宜见此,站在一旁问道;“她们为何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某人不假思索回答;“因为陆景行有洁癖。”“那我还是睡客房吧!”章宜闻言,哆嗦了一下,想起那个阴沉沉的男人,不自觉的没了胆子。
  沈清闻言,白了她一眼,就差直言道出她没出息了。“睡卧室吧!我一个人,心里慌,”这话、她无半分保留,沈清是怕的,怕在出现任何意外,怕出意外时身旁没人。
  自打今晚知晓自己怀孕开始,她就成了胆小鬼。
  倘若今晚陆景行若在,她该有多粘着他,可他不在,她只能在章宜身上寻求那么一丝丝安全感。
  商场女强人又如何?女强人也有害怕的时候,在这种时候,她显得如此脆弱不堪。章宜闻言,瞳孔一缩,热浪险些奔涌而出。
  而后、许是为了掩饰自己这外露的情绪,道了句;“我去洗澡,睡衣呢?”“衣帽间,随便挑,内衣裤在进去左手边第二个抽屉里,下面的都是洗过未穿的,”沈清交代,章宜闻言,知晓,转身进了衣帽间。浴室内、她站在洗漱台前许久,久到情绪收敛好,才转身进了淋浴间洗澡,她怕、怕什么?
  怕在沈清明明应该感到高兴的时候,之际掉出那么一两滴同情的、亦或是心疼的眼泪。
  倘若真是如此,岂不是跟拿着刀子搓着沈清的心似的。
  外人都说沈清过的不好,倘若她那些心疼的眼泪流出来,与外面那群人有何区别?
  这日夜间,章宜留宿沁园主卧,沁园佣人知晓,心有疑惑,但无一人敢问。
  直至第二日,沈清上午时分去了趟公司,章宜明里暗里照顾着她,下午时分,后者提前回了沁园。
  沈清怀孕这事,身旁之人除了章宜,无一人敢知晓。
  接连三天,章宜夜夜留宿沁园主卧,沈清日日只上半天班。
  直至第三日,沈风临许是察觉其中蹊跷,将章宜唤上二十五层,此时,身份了靠在办公椅后,章宜站在桌前,男人低头签署这手中文件,秘书冯俊站在一侧等候着,章宜之间沈风临签下一个大字之后抬眸望了眼章宜,问候道;“杵着干嘛?坐。”
  言罢、他哗哗哗,接二连三签了三份文件,而章宜依旧站在原地。
  冯俊拿着文件出去时不由看了眼笔挺笔挺站在前方的章宜。
  心里闪过一丝同情。“章秘书、”沈风临浅浅开口,端起左手边玻璃杯喝了口茶。“董事长,”章宜答,话语正经。
  “坐、杵着干嘛,”沈风临在度开口,嘴角笑意不减。都说好话不说第三遍,而这话,沈风临说了第二遍,即便是笑着言语,她也有理由相信若是此时她不坐,眼前这个高深莫测的老狐狸必然会用言语来噎她。
  章宜虽未曾直系跟过沈风临,但跟在沈清身旁许久,自然是见识过他谋划事情的手段,以及那缜密到近乎吓人的思维逻辑。章宜伸手拉过一旁椅子,坐下去了,背脊挺直,泛着一丝丝僵硬。
  男人见此,轻笑开口,话语中带着长辈特有的慈爱;“不紧张、我又不吃了你。”
  这话、带着半分玩笑。
  章宜闻言,嘴角扯开,给了一抹笑意。“从盛世到这边来,工作还适应?”沈风临开口问道,话语中的言语带着长辈特有的关心。
  章宜虽不如他身旁的那些人精聪明,但好歹也知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原理。
  他可不认为沈风临是闲来无事,找她她谈谈心聊聊工作感想的。章宜低头,话语严谨开口;“挺好的,老大在哪儿我们都一样。”这话、应该是没错的。
  沈风临对于严谨的话语露出一丝丝赞赏。“公司都说你们二十四层的都是人才,一个顶两都不止,”沈风临悠悠开口,靠在座椅上的人当真有那么一丝丝要与章宜闲话家常的味道。“主要还是老大领导的好,我们不过是执行命令罢了,”这话、章宜思忖了番,甚至是在心里将每个字都拆开重组了一番,才敢回应沈风临这个千年老狐狸。
  幸好,她今日披散着头发,外人也不那么容易看见她鬓角的冷汗。
  沈风临闻言,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掩饰唇角的那一抹抹笑意。沈清身旁的人,当真是“都”不差。
  这个“都”包含的可不只是章宜一人。
  公司内外无人知晓,沈风临早已将沈清身旁的人悉数过了一遍,至于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只能说,这是他的本事了。
  “将军在有本事,倘若没有士兵上阵杀敌,不过也只是个空把式而已,
  ”沈南风悠悠然道出这么一句话。
  惊得章宜后背湿了大片。
  这沈风临给她戴的高帽足以冲上云霄了。
  “沈董,”章宜立马起身,垂首立于办公桌前,整个人的姿态显得如此低小。
  “坐、”男人笑;“紧张什么?”“我站着就好,”章宜答,话语颤抖。
  沈风临微眯着眸子看了眼章宜,不紧不慢端起手中杯子喝茶,倒也是不言语。
  反倒是章宜,只觉这时间格外漫长,三五分钟她只觉走了三五个世纪似的,早就听闻沈风临善于用气场压人。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若非心理素质好,只怕是早已抖成了破片筛子。“你们小沈董近来可是有何事情?”沈南风伸手将茶杯搁在桌面上,而后漫不经心问道,深邃的眸光落在章宜身上,似是不想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闻言,章宜心里咯噔,想着,坏了。“沈董近来身体不大舒服,”身体不大舒服,想早些回家休息,这么说应当是没错的。毕竟、沈清并不想让人知晓她怀孕的消息。
  闻言、沈风临浅笑;“身体不舒服分为好多种,章秘书是想让我一种一种的问?”章宜放在身边的手微不可耐的动了动,思忖了一番,似是有些为难,而后才缓缓道;“天气寒凉,沈董肠胃不大好,导致身体有些不舒服。”“肠胃不好?”沈风临伸手轻叩了几下桌面。
  看着章宜的眸子带着丝丝阴寒;“章秘书、肠胃不好看妇科?”“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原理吗?”哐当一声闷雷劈下来险些让章宜失了稳,放在身侧的手转而放置身后,欲要借此来隐藏自己动荡的情绪。
  “我不明白沈董再说什么,”章宜答,咬死不松口。
  沈风临猝然一笑,笑中带着一丝丝章宜摸不透的情绪,之间他起身围着办公桌缓缓渡步了圈,最终停在不远处的书架前,轻启薄唇温温开口;“身为秘书,你很尽职尽责,但身为朋友、你怕是不那么上道了。”这话、暗藏深意。
  章宜又怎会听不出来。沈风临见其不言语再度开口道;“章秘书若是想好好想想,就慢慢想,我不急,有的是时间等你,”这话说的讽刺。沈风临,一方商贾,沈家以亿为单位,事务繁忙,时间宝贵,若是重要案件再身,几秒钟便能签署一个几千万文件的人,今日竟然愿意耗费时间等着她?
  是真有时间?并不见得。章宜站在一侧后背都沁出了丝丝冷汗,能说吗?
  沈清不并想让人知晓,此时若是说出来,无疑等于出卖她。片刻之后,沈风临继续开口;“陆景行身负重伤躺在医院生死未卜,高亦安事务繁忙年底成了航空公司的常客,倘若你们小沈董出了事情,你觉得、仅凭你的一己之力能护住她?”这话,跟刀子似的,戳着章宜的心。
  让她面色寒了寒。
  现实的话语总是不堪入耳,沈风临见章宜有丝丝动摇,再度开口;“还是说,你想让你们小沈董独自承担?”一技猛药下去,章宜似是有些动容。
  她比沈清看的开,许是因为是旁观者的原因。
  正如沈风临所言,此时陆景行生死未卜,高亦安年底素来是各大航空公司的常客,沈南风?暂且不知去向,身旁唯独能帮衬到沈清的,除了沈风临似是没别人了。
  、
  陆家、本就靠不住。
  在见过沈清一路走来的艰辛之后,她似是不愿在见到她的哀伤,或者说,不愿在见到她独身一人。更不想让沈清成为一个漂浮在海上无依无靠的浮萍,似是一阵风吹来她就要被淹没似的。
  章宜缓缓闭眼,而后深呼吸一声,带着一丝丝无奈,与一丝丝愧疚;“怀孕了,医生说,宝宝不大好、需要多休息。”
  沈氏集团办公室顶层,除了沈风临,便是秘书办之人,办公坏境素来安静,但偶尔能听见秘书办的电话声,今日章宜说出那番话语之后,沈风临只觉这诺大二十五层只剩他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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