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节

  后面的话,不能说。
  本是准备打通电话道晚安的,却聊了许久,直至沈清说困了,陆景行才依依不舍收了电话。
  忙完一切躺在床上已经是十一点半的光景,此时,倘若是在给章宜去通电话,显然是有些晚了。
  清晨起来,苏幕半弯着身子牵着小家伙“蹬蹬蹬”的在地上走,见她下来,苏幕视线扫了过来。
  漫不经心开口道;“跟景行吵架了?”
  清晨起来,如此直白的一问,难免让沈清有半分呆愣。
  似是好半天没缓过神来。
  “昨晚景行电话过来让我多注意多关心你,说他这周回不来,怕你有情绪,”这话,苏幕是笑着说的,望着沈清的目光带着揶揄浅笑,还有些许暧昧。
  一时间,她稍稍有些尴尬,伸手摸了摸鼻子。
  苏幕见此,笑了;“要让他有些危机感,让他知道,天底下最终的事情不是工作。”
  总统府的工作是忙不完的,老婆孩子不陪指不定真跟人跑了。
  苏幕一方应着陆景行会好好看着沈清,一方在教沈清怎么才能让陆景行心塞,如此婆婆,世间能有几个?
  沈清有时候在想,苏幕这人是真心为她好,还是八面玲珑惯了?
  但细细想来,应该是前者才是。
  “您现在有大把的时间,不准备抽着空闲出去走走吗?”实则,苏幕每日在家帮她带孩子,难免会让她觉得愧疚。“年轻的时候常年在外颠簸久了,现在反而不太爱出门了,”她说,笑容浅浅淡淡。
  “戴着面具生活久了,就想安安静静的自己呆着,”苏幕在道,扶着小家伙的手往前。
  或许不需要在长期出现在镜头下的原因,她的温雅便成了一种豁达,她时常在镜头面前端着的一副官方浅笑便成了会心随意的笑容。
  清晨,餐桌上,沈清与陆琛夫妇坐在餐桌上用餐,餐桌上,除了小家伙偶尔的声响,苏幕与陆琛基本不怎么说话,甚至是连最基本的眼神交流都不曾有过。
  陆景行说,不想婚姻生活过成她们这样。
  陆琛年轻时对待苏幕光是口头听闻,也觉残忍不已。
  现如今,多少年过去了,二人的关系也就如此。
  上午,沈清在公司处理完些许事情,按内线将覃喧喊进来,吩咐了些许事情,而后走后门离开了公司,亲自驱车去了趟军区医院。
  有些事情,她想一探究竟,她想看看,傅冉颜如何了。
  为何近段时间,陆家人从不提及她。
  为何连带着整日愁眉苦脸提心吊胆的苏幕也不再提及。军区医院住院部内,她直奔顶层套房而去,原本守在门口的保镖人去镂空,不用在向前,她也知晓,陆槿言不再此处。
  否则,怎会没有保镖看守?
  陆槿言与彭宇那一出事故后,是死是活她尚且不知道,但此时当她站在医院顶层的时候,看到这里人去楼空,心里面隐隐作痛这种感觉是由心底深处发出来的。
  不久之前她同陆景行抱怨管理陆氏集团太过劳累,陆谨言原先定下的一切规则规矩,她要全部推翻,而后再组建自己的规矩,这一切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她此时已经力不从心。之所以抱怨无非是想让陆谨言重新回来管理公司,而陆景行给他的答案总是模凌两可。
  不,他没有给过她任何答案。
  每当她说累的时候,这个男人除了用甜言蜜语哄骗她之外,不会再给她任何答案,此时沈清或许已经知晓他为何如此做。
  陆景行不止一次对她说过,假以时日他坐上总统高位,必然会放任她自由给予她想要的生活,陆谨言此时已经不在这里了,是否是因为陆景行给了他自由,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他总是觉得亏欠陆槿言,总觉得她在这条权利之路上牺牲了太多,所以想要弥补她,可她呢?
  她放下一切进了陆氏集团难道是为了成全陆谨言的吗?
  不是。
  沈清此时的心里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她,将她啃得骨头酸痛,心里难耐。从她嫁给陆景行开始,权力之间的明争暗斗从未停止过,原以为陆景行坐上总统之位,这一切都可以结束了,可以过上安安稳稳的生活,可其实并不然,陆景行坐上高位之后意味着她要接管陆氏集团,做权利的经济支撑。
  意味着她要放弃自我,将妥协进行到底。可这一切原本是陆槿言来做的啊。难怪陆琛说陆谨言已经不是陆家人了,难怪会如此说,他们陆家人当中个个都是蜂窝心,将这一切掩得实实在在得不让她知晓半分,倘若不是陆景行抽屉里面那几张照片惹出来的事儿,只怕是至今她都被蒙在鼓里。沈清的一颗心都在动荡。
  都在飘忽着。
  医院长廊足够安静,如此安静的氛围下能让她想太多。所以让她将这件事情屡清楚。
  许久,她转身离去,来时,上学还带着半分柔和,可走时,满面清冷。
  这夜,沈清回到瑶居,沈风临见她回来明显有些呆愣似是没反应过来。“不打算让我进去?”她笑悠悠开口。
  沈风临这才侧开身子让她进屋。
  “怎么回来了?”它问,语气夹着些关心,这种关心是父亲担心女儿的关心。“回来看看,”她淡淡袅袅开口伸手放下包。
  沈风临对他这个回来看看持有怀疑态度,但未曾言明,只是淡淡的望了他一眼,转身回到茶几上,茶几上放,原本摆放的茶具都被撤走,剩下的,整桌的报表,沈风临此时一身白衬衫在身,袖子高推,许是这个姿势保持了许久,衬衫稍稍有些凌乱。
  沈清坐在对面,看着这满桌子的报表,“最近很忙?”
  “恩、”沈风临应允。
  他的视线始终在电脑屏幕上与报表之间来回。
  沈清静坐对面,望着他,“要不我回去帮你吧?”
  她随意且又漫不经心的话出来,沈风临落在报表上的视线抬起来撩了她一眼,温温淡淡开腔;“可以、先把婚离了再说。”沈清静默无言,只听沈风临在道;“陆氏集团已经在你手上了,你要想回来,首先得把婚离了。”他话语直白,没有半分拐弯抹角。
  不知道沈清是因为何时如此说,但他也不想去猜,只是告知他该如何做。
  “倒杯水给我,”见沈清不说话,沈风临伸手敲了敲空空如也的杯子,后者望了他一眼,起身,端着杯子往厨房去。
  在来,一杯温水搁在桌面上。“不是有陆槿言,”她答,佯装轻松。
  “陆景行竟然把东西教到你手上了,即便此时陆槿言在跟前,他也不会让陆槿言在度接手,这关乎的是声誉和利益问题,”沈风临为她答疑解惑。“陆槿言难道在利益上不会向着他?”她明显不服。
  “总归是要嫁人的,除非陆家人想一辈子把陆槿言锁在这个囚牢里不放她走,但我想,没有一个父母愿意这样做。”
  道理很简单,陆槿言总归是要嫁人的,一旦嫁了人这中间的利益关系便不会那么纯粹了。
  许多东西都要重新弄出一个界限来。确实、不说是陆家人,就单单是陆景行,他便不愿将陆槿言锁在总统府,他一心想给他自由,一心想让他展翅高飞。
  如今,陆景行大权在握,他想放陆槿言自由,自然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利益这东西本就说不清道不明,何况还是夹杂着权利的利益。”作为旁观者,谁能说沈清接受陆氏,没有利益潜在呢?
  沈清闻言,抬手抹了把脸,叹息了声,满是无奈。“所以呢?应该平常心?”她问。
  沈风临点了点头。
  平常心,所以、应该抱着旁观者的心态去看这件事情?
  即便此事发生在她自己身上?
  陆景行放了陆槿言自由,将自己推上高位,所以她应该平常心来看待这件事情?
  是如此?
  “权力的游戏尚且还未开始,等你触及到,尚且才会知道这中间行走之人的不易,人、难得糊涂。”沈风临话语结束,便不再言语,一心落在报表上,反反复复的看着这些东西,偶尔用签字笔圈出不妥之处。直至秦妈过来告知晚餐好了,他才停下手中工作,朝餐室而去。
  沈清跟随。
  餐桌上,父女二人静心吃晚餐,沈风临叮嘱沈清平日不忙多陪陪孩子,沈清知晓。他便不再说何。
  一顿晚餐,二人吃的平淡。“我下周回去祭拜你母亲,你回不回?”他问。“回、”沈清点头。这夜、沈清回到总统府时,小家伙才洗完澡光溜溜的被阿姨从澡盆里抱出来,沈清合着浴巾将人抱起来放在床上。
  “妈妈~,”软软糯糯声异常好听。
  她伸手,用宽大的浴巾擦着小家伙,一边应允。
  如同往常一般,只要沈清应允,他便跟复读机似的,一遍又一遍的喊着。
  喊着一旁的阿姨笑的合不拢嘴。
  “还是跟太太在一起的时候比较粘人,”她说。“平日里可没见这么积极的喊过谁。”沈清笑,伸手给小家伙穿衣服,白嫩嫩的臂弯里有几个红包,她伸手牵起小家伙的爪子看了看。
  佣人说,蚊子咬的。
  她知晓,便不再问。夜间,沈清哄小家伙睡觉,陆景行中间一个电话进来,直接被掐断,尚且还未反应过来,沈清一条短信过来了,无疑是儿子才睡,不好接电话。
  陆景行临出行时,告知过苏幕,大意是别让沈清晚间带孩子睡觉,白日公司很累,晚上该好好休息,苏幕应允了的。
  今日、陆景行知晓自家老婆带儿子睡觉后,一个电话到了自家母亲那里。
  那方,苏幕温温淡淡的话语将他怼了回来。“真要心疼老婆自己回来心疼,跟我说什么劲儿?”
  说完,挂了电话,徒留陆景行在那侧凌乱,离家久了的人,是要被嫌弃的,比如,陆先生。
  沈清靠在床上,身旁是睡的憨甜的小家伙,膝盖上,放着的是陆氏集团当季报表。家庭在旁,事业在前,倘若是换成个男人必然会觉得人生已经美满。
  可沈清,并没有半分幸福的感觉。
  膝盖上的大摞报表跟千金锤似的压在心头。
  次日清晨去公司,章宜正在秘书办同下属分配工作,沈清路过时撩了一眼,转身进去。
  这日、天气阴沉,夏日的雨季总是让人格外烦闷,甚至是心情极度不佳。
  阴沉就罢,或许会给你来几道闷雷,让你感受感受老天爷的不开心。
  午餐时分,章宜跟沈清一起蹲在办公室茶几前用餐,二人一边聊着工作一边吃饭。
  突然,沈清话锋一转险些让章宜一根鱼刺送进了嘴里。
  “高亦安最近跟傅易寒有往来,注意下。”“高亦安跟傅易寒天南地北的两个人,他俩怎么会有利益往来?”章宜惊呼,显然是有些不信。
  这二人所处的行业八竿子都打不着既然会有利益往来?
  是在开玩笑?
  “不太清楚,”沈清说。
  “搞什么飞机?”章宜暗搓搓道了句,尤其不爽。
  继而道;“总觉得最近商场怪平淡的,老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何止是章宜,沈清也感受都了。
  陆氏集团易主,底下商会竟然如此平淡。
  当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第四百四十七章 不争不吵
  九月走过,迎来十月金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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