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0节

  陆思温将目光落在自家母亲身上,却发现母亲的目光比父亲更为凶悍。他愣住了。沈清扭头就走,屋子里的气味儿闻的她难受,转身时,还同陆景行到;“回头有空去医院查查,是不是把别人家孩子抱来了。”陆景行那么有洁癖的一人,两个孩子怎么脏成这样?
  正想着,只听陆景行瑟瑟来一句;“你确定不是像你?”沈清脚步顿住了。
  望着陆景行,只见这人梗着脖子扬长而去。
  欠收拾,实在是欠收拾。陆景行与自家儿子处再了斗智斗勇的阶段中。
  思温和怀卿正值闹腾跟好奇心盛的时候,难免会上房揭瓦。
  而陆景行,每日除了照顾怀孕的妻子之后还要放着两个儿子造反。
  孕八月,产检时出了问题,腹中孩子缺氧,沈清心急,陆景行更甚,直接让沈清住在了医院。夜间,她醒来,却见陆景行正坐在床沿望着她,满面担忧。
  侧眸望了眼窗外,漆黑一片,沈清话语慵懒;“怎不睡?”她动了动,感受到腹部的沉重感,压下眼帘,却见男人宽厚的大掌落在腹部。
  伸手,握上男人掌心,缓缓捏了捏。
  “别担心,不会有事,”她轻声宽慰,唤来的是自家先生俯首落下的那一吻。如此的温柔又带着怜惜。
  沈清住了两天医院,出院时,陆景行不放心,问了又问才作罢。
  他有所担忧,而这担忧啊!
  从一开始便存在,未曾消失过。
  这年十月,沈清临近产期前十天,在公司主持收尾工作,欲要将今日工作做完回家待产。
  却不想开会时,羊水破了。
  霎时,办公室乱成了一团,而彼时,陆景行也刻意在这几日将工作提上行程,准备忙完这两日便回家陪着妻子待产。却不想,来的个措手不及。
  苏幕听闻消息,与陆琛赶去了医院。
  因着总统府有专人照顾,又加上沈清一开始便表态自己想生。
  此时,躺在床上有些许微痛。
  她为何想生?
  只因不想让陆景行在怕一次。
  在加上她如今算是高龄产妇,若是动刀子,恢复力不会太好。
  她想,生吧!反正也痛过一次了。
  床上,这个等待的过程及其痛苦,沈清抓着苏幕的手疼的面色寡白。
  偏生陆景行不再。
  而此时,专机上,陆景行只恨飞机不够快。
  只恨飞机不够快啊!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急得团团转。
  手中拿着电话,那侧,苏幕接了电话开了免提放在床上。
  沈清疼,但不想让他担心。
  一直隐忍着。
  唯有在她身旁的苏幕能从她捏紧的掌心里感受到这股子疼痛的隐忍。
  “阿幽,”男人轻唤,话语中夹着歇息颤抖。
  “恩?”她疼、但极力隐忍。
  “对不起,我不该出门的,对不起,”他频繁开口致歉。
  他不该出门的。
  实则在出门前一晚,陆景行将心中所想告知沈清。
  大意是她产期将至,他想花两天时间将工作忙完,回来安安心心陪她待产。
  而沈清手中也有些工作是需要结尾的。
  所以、便也没觉得这有何不妥。
  只是未曾想到。会提前十来天。
  失算、失算啊!
  “没关系、没关系,”两句没关系,前一句尚且还有些力气,后一句唯独剩下呻吟。
  陆景行隔着听筒都急了。
  “阿幽,”他在唤,一飞机的人就看着这位总统阁下在飞机上来回走动,时而抬头。时而叹息,时日低头。阵痛袭来,她再也忍不住,开始叫唤。
  叫的陆景行心都疼了。
  此时,坐在飞机上的内阁成员只见这位年轻的总统阁下抬手抹了下眼角,在细看,指尖挂着一颗晶莹的水珠。众人惊愕。
  有些难以置信。
  这位年轻的总统阁下既然因为自家爱人生产不再声旁,而掉了眼泪。
  实在是惊愕。
  这日、沈清足足疼了两个小时才被推进产房。而陆景行下飞机直奔医院。
  他到时,沈清已经被推进产房半小时了。
  他想进去,而苏幕却因沈清当时的交代拦着陆景行不让进去。
  陆景行拨开自家母亲的手想往里冲。
  “你这会儿进去只会让医生乱了阵脚。”“她一个人躺在冷冰冰的手术台上疼的死去活来的,不让我进去,我比死了还难受,”陆景行红着眼眶望着苏幕。“我的阿幽,她若不是疼的厉害了,是不会叫唤的,”他再说,眼角有泪水溢出来。恍然,他扶着墙壁蹲下去抱着自己的膝盖,像个被抛弃的小孩子似的。
  “我都说了不生了,你们偏要她遭这罪,我心有多疼啊!”说着、他竟是猝然一声哭了出来。
  这空旷的走廊里,这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因为老婆生产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放生大哭。
  那哭声,震惊的一路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
  沈清进去三小时整,陆景行在外哭了两个半小时。
  苏幕说:“清清不让你进去,你进去,她会分心。”陆景行因为苏幕这句话哭的更加厉害。
  这年、陆先生三十有七,沈清三十有二。
  在历经怀胎十月与生产震痛五小时后,迎来了爱女。
  孩子抱出来,苏幕随着医护人员而去,陆琛与陆景行留在手术室门口等着沈清出来。
  半小时后,沈清被推出了手术室,陆景行踉跄跨步匍匐过去,抱着沈清的面颊放声大哭。他何其煎熬?
  都说生产犹如走了唐鬼门关,而他却不能伴其左右。
  明知她走的是鬼门关,却不能伴其左右,何其痛心。
  他捧着沈清的面颊,落下一吻,浅淡而又微咸,夹杂着泪水的味道。
  沈清没力气了。
  产时的疼痛依旧还有余温。
  她抬手摸了摸陆景行面颊,去了他面颊上的泪水,吻着他的唇角,虚弱无力道;“不哭了,让人看见了笑话。”
  “我怕啊!”他开口,嗓音颤栗。
  “不怕、我跟女儿都好好的,”她说,话语轻微。
  “老公,我爱你。”
  她痛,但即便是在痛着时,也不忘安慰这个受了惊吓的男人。
  他是她的夫,是哪个会在半夜担忧的睡不着觉的丈夫,也是那个会因照顾她而彻夜失眠的丈夫。
  这日,傅冉颜章宜沈南风等人都来了。
  她们目睹着手术室门口这温情的一幕。
  有人觉得心中酸涩,有人觉得人间温情,不过如此。“我也爱你,很爱很爱,”陆景行握着她的手贴着自己的面颊开口。
  沈清再次醒来,是被孩子的哭闹声吵醒的。只觉怀中有软软的温度,低眸望去,女儿窝在她怀里,小小的软糯糯的身子,而身旁,陆景行坐在椅子上看着她。
  眼眶依旧是猩红。她抬手,摸了摸自家先生面庞,尽是心疼。
  她临近产房时忍着痛同苏幕讲,让她一定不要让陆景行进产房。
  苏幕询问为何。
  沈清说:生怀卿时,他目睹剖腹产,回去做了一整年的噩梦。
  她说,不想在让他历经第二次。
  苏幕面上挂着心疼,沉重的点了点头。
  女儿在她怀中醒来,许是饿了,陆景行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抱给一早就找好的奶妈,让她喂奶。
  不久,奶妈将孩子递过来给他,陆景行抱着女儿,望着她粉嫩嫩还未张开的面庞。
  陆先生说:“我如今三十有七,也算得上是老来得女了。”
  沈清躺在床上,虽疼,但也还是忍不住笑了笑;“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这年十月二十九日,一国总统夫人发了如此一条动态。【于十月二十九日,吾与先生喜得爱女,载家族之喜,立夫妻之恩爱,谱人生之华章,取名——桑榆,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先生说、三十有七,算是老来得女,我笑道:并不晚,世间万物都有所规律,朝阳有朝阳的美,晚霞亦有晚霞的光彩、迟或早、都是好】喜得爱女,陆先生异常高兴,但对于妻子的关爱还是大过女儿。
  直至沈清出院。
  苏幕抱着孩子回家,思温与怀卿都异常好奇这个妹妹。
  扒着苏幕的臂弯想要看看小妹妹,这一看,思温蹙眉了,只觉这小妹妹长的、、、、、真丑。
  皱巴巴的。那日,陆思温同爸爸说,小妹妹好丑。
  陆景行一脚将人踹出几米远。
  老来得女,陆先生护的紧。
  怀卿与思温幼小时,沈清并未见到陆景行有过多的苛责苏幕的时候。可到了桑榆,沈清时常见到陆景行苛责佣人带的不好,亦或是苏幕不上心。
  陆景行说,女孩儿和男孩儿不能相提并论。
  思温与怀卿被陆景行收拾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因为有了小妹妹,爸爸没时间管他们了。
  但是,但凡他们吵着妹妹了,必然是要被摧残的。她们失宠了。那日、桑榆夜间闹腾,彼时沈清已经回到了公司上班,陆景行时常因为她加班晚了忽略了孩子同他争吵两句。
  那夜,桑榆本是睡着了,沈清正在接一通电话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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