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照

  伏谨坐在办公室电脑前,手里握着鼠标,敲击左键。
  他开始从头开始翻看邮箱里的照片。
  他雇了人跟踪饶青,从她上大学开始。
  有人会定期以照片的形式,给伏谨发来饶青的近况。
  旧的照片伏谨不知道看过多少遍,如果照片印成册,册子边缘可能已经出现磨损。
  第一张照片,饶青穿着白色T恤黑色牛仔裤,一个人拖着银色行李箱入学,后面有一小段录像,学校迎新的学长热情地上前帮她搬行李,彼时,伏谨位于大西洋海洋,距离中国一万四千多公里,看那男的非常不顺眼。
  第二张照片,饶青和舍友去饭堂吃饭,饶青还是穿着白色的上衣,她坐在一个女生对面,摄像没拍清饶青的脸,模糊的照片,饶青隐约在笑。
  伏谨看着她的笑脸,不由得弯起唇角。
  第十张照片,大太阳底下,饶青撑着伞走进街边小吃店,还是那家凉拌,和上次、上上次一样,吃来吃去都是那些廉价食品,伏谨有些忧郁,怀疑饶青没钱吃饭。
  想给她打钱。
  第二十一张照片,饶青去参加社团活动,穿着和周围人一样的服装,她好像很热,脸白里透红,她和旁边男生靠得很近,有说有笑,伏谨打语音给饶青,想起自己被拉黑。
  第五十六张照片,隔着窗户,下课时间,饶青坐在教室第三排低头做笔记,她喜欢前五排的位置,还是那么认真。
  伏谨想见她。
  第二百零七张照片,饶青在学校附近派传单,时值深冬夜晚,街上的人都穿着厚外套,她后边的摊子在卖糖烤栗子,围了很多人,她小脸埋在围巾底下,眼巴巴地望着来往的行人。
  他莫名有些生气,她的手应该很冰,伏谨想咬。
  第一千五百张照片,饶青和杜莉勾肩搭背,饶青拿着串糖葫芦傻乐。
  伏谨查看机票,如果他现在回国,她还记得他吗。
  第三千二百一十九张照片,饶青穿着漂亮的裙子,在学校门口等人。
  她等来了孟燃。
  伏谨想回国的心从未如此强烈,他的额头在冒冷汗。
  ......
  伏谨邮箱不断收到邮件,他已经很久没有点开,他出现食欲减退、头痛一系列症状,他好像在美国的街上和学校里见到饶青,他开始吃药。
  到了晚上,他还是只有想着饶青自读才能纾解,过后,又是无尽的空虚。
  他经常做些光怪陆离的梦,饶青赤身裸体坐在他大腿上,他抚摸她光洁的皮肤,低头吻她白皙的胸乳,她热烈地和他纠缠,下一秒,他的脸变成孟燃,伏谨头痛欲裂,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公寓的地毯上,手里拿着匕首,另一只手臂在流血。
  他想杀掉孟燃,囚禁饶青,可,还没到时候。
  ......
  伏谨攻读双学位,以优异的成绩提前毕业,他回国成立公司,重新雇人跟踪饶青。
  公司蒸蒸日上,他的事业在他的设想下一步步进行,没一点儿错漏,伏谨不觉得享受,也没有胜利的感觉,只要是他走的路,就是坦途,从来如此。
  伏谨云淡风轻地点开邮箱里、侦探给他发来的照片。
  饶青亲密挽着孟燃的手走进电影院,类似的照片,伏谨已经看过很多,他觉得自己不会再生出异样的感觉,他不断地翻看他们在一起的照片来刺激自己,试图麻痹自己的神经。
  他以为成功了。
  直到一天晚上,他喝了很多酒,手机收到新的邮件,他忍住摔烂家里一切东西的冲动,点开那封邮件。
  饶青站在婚纱店的橱窗外,神往地望着那件婚纱。
  伏谨脑海里浮现,饶青穿着洁白的婚纱,在亲朋好友注视下,和孟燃动情接吻的画面。
  ......
  伏谨抖着手打通了饶青的电话。
  他早就疯了,在回国以前。
  饶青跑到公司来问他是不是想害死孟燃。
  对,他就是想整死孟燃,他会让孟燃想得到什么,就失去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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