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二十七个老师
男孩果然唱完歌就放柳芳荋走了，临走前还说了句：「祝你幸福。」
柳芳荋心中掛念叶奕流，也没怎么听对方唱了些什么，笑着道了声谢谢，赶紧出门想要赶回舞会，免得让叶奕流等久了。
不过等柳芳荋回到舞会时却没在原本的位置找到叶奕流，她寻了一圈还是没见到叶奕流的踪影，慌忙地出了舞会，想要打电话给叶奕流。
打开了手机后才发现叶奕流传了讯息给她，说是临时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让柳芳荋好好玩。
柳芳荋皱了皱眉，立刻赶回家去。
她本来对舞会也没多大的兴趣，只是想和叶奕流一起享受那个热闹的气氛而已，如今叶奕流身体不舒服，她当然是赶回去看看叶奕流的状况，怎么可能留在舞会玩。
回到家中时，客厅内只有珉栭在看电视，见到柳芳荋时抬手指了指叶奕流的房间，柳芳荋点了点头，走到叶奕流的房门前轻叩两声：「老师？我进来啦？」
门内传来闷闷的一声嗯。
缓缓推开门，房内的窗帘拉上了一半，灯也没开，叶奕流的外套随意丢在了床角，他躺在床上，背对着门口的方向，整个人蜷曲成一团，被压在厚厚的棉被下。
看来是真的不舒服了，否则一向喜爱整洁的叶奕流不会将外套随意乱丢，而是整齐地掛在衣帽架上。
柳芳荋将冰冷的手贴在温热的脖子上，待双手恢復温暖后坐到了床边，将手贴在叶奕流的额上。
「嗯......没发烧，老师哪里不舒服？」
柳芳荋第一次见到叶奕流如此脆弱的模样，声音不禁放轻了几度。
闭眼装睡的叶奕流睫毛颤了颤，只觉得心头涌起一股难受。
他都看见了，柳芳荋从社办走出来时脸上带着笑，肯定和那位男同学谈的很愉快，说不定是接受了他的告白，然后两个年轻的小男女乾柴烈火，热情地拥吻在一起。
既然都和别人在一起了，为什么还要对他这么温柔？
叶奕流难受极了，整个脸都埋进了棉被里，闷声道：「没事，别担心。」
柳芳荋觉得不对劲，出了门打算问问珉栭。
叶奕流感受到床上的压力减轻，悄悄抬起头来看了眼房间，果然没看见柳芳荋的身影。
厌烦了吗？也是，刚有了男朋友，哪个女孩还想搭理老师啊？好意从舞会赶回来关心情况，对方还不说清到底哪里不舒服，肯定会觉得厌烦的吧，还不如去找小男朋友呢。
他过年没办法给他爸带一个媳妇回去了，不能继续当老师了，说不定柳芳荋还会搬出去跟男朋友住，徒留他一个人和珉栭相依为命。
叶奕流越想越难过，盯着墙壁眼眶都委屈红了。
门外，柳芳荋问珉栭见到叶奕流时他是什么样子，她答道：「看起来像是快哭了，嘴角垂着的，还跟我说『你没大嫂了』。」珉栭顿了下，「姐姐你交男朋友了？」
柳芳荋先是呆愣地摇了摇头，随后反应过来，心里涌起一股不可置信的狂喜，急匆匆和珉栭说了句谢谢，立马衝进房里。
老师，对她其实也是有想法的吗？
沙发上的珉栭默默勾起笑容。
其实叶奕流压根没说话，一回来就是面无表情的把自己关进房内，不过珉栭也不是单纯的七岁孩子，见两个人一起开开心心出门约会，却是一前一后地回来，前一个回来的那位还一副失恋了的模样，立马就联想出个所以然来，并打算帮她的好哥哥一把。
唉，早该在一起的。
珉栭在这间屋子生活了一个月，两人明明互相暗恋却偏偏不告白，而且还像是眼瞎了一样看不出对方喜欢自己，怒其不争了好久。
老成地晃了晃头，珉栭将音量切低了，继续看她的八点档重播。
柳芳荋衝进房内的时候叶奕流还没收拾好情绪，受惊吓般猛地扭头看向来人，柳芳荋一看叶奕流泛泪的眼楮立马被气笑了，又气又无奈地走上前。
叶奕流反应过来想要把自己埋回棉被里时已经来不及了，被柳芳荋捧起脸，被迫看着对方。
「老师，你开学时不是说考了校排第一就能和你领答案吗？」
叶奕流愣愣地回想，是有这件事没错，他对于问他是否有女朋友的女同学回应说「考了校排第一再来找我领答案」。
而第二次段考，柳芳荋确实考出了校排第一，当时叶奕流还很替她骄傲，煮了满桌子她喜欢的菜，送了一支定制的钢笔，小白兔造型的，柳芳荋很珍惜，都没怎么敢用它。
但是现在柳芳荋提这个要做什么？难道是要在他回答后趁机坦白她已经有男朋友了，藉口让他好好找个女朋友不打扰他的生活，打算搬出去了？
这么一想，叶奕流又觉得眼眶一热，眼框里打转的泪水又蓄积了一些，几乎要溢了出来，柳芳荋瞧叶奕流这个模样又是无奈又是高兴又是心疼的，心情很是复杂。
她的老师怎么这么傻，明明她都说过喜欢他了，怎么还会认为她跟别人交往呢？
「本来想要元旦那天再告白的，不过圣诞节也不错。」柳芳荋似是埋怨似是撒娇的说着。
元旦那天是叶奕流的生日，就在六天后。
叶奕流则是一愣，不明白柳芳荋是什么意思。
柳芳荋捧着叶奕流的脸，轻轻的吻上叶奕流温热湿润的薄唇，叶奕流猛地瞪大了双眸，脑海的思绪炸开，只剩一片空白，唯有唇上柔软的触感异常清晰。
一吻即分，柳芳荋弯着眸轻声说道：「老师，我知道你没有女朋友，所以我不和你领答案。」
叶奕流还没反应过来，水汪汪的桃花眼直盯着柳芳荋。
柳芳荋又吻了叶奕流，这次还轻舔了舔他的唇：「叶奕流，我想让你改答案，我喜欢你，可以让我当你的女朋友吗？」
叶奕流的脑袋已经失去了思考的功能，声音还带着些未退的鼻音：「你不是和他在一起了吗？」
柳芳荋心都要化成一滩水了：「不和他一起，只和你在一起，我又不认识他。」
叶奕流还是愣愣地：「不认识的话他为什么要和你告白？你还说很浪漫的。」
柳芳荋无奈，只得耐心解释：「如果他告白的人不是我的话还是很浪漫的，但我真的和他不熟，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我告白。」
叶奕流又道：「可是你出来的时候是笑着的。」
柳芳荋挑眉，看来叶奕流还跟着她过去了。
「因为他祝福我们幸福呀。」柳芳荋又凑过去亲了亲叶奕流。
叶奕流眨了眨眼，眼楮又湿润了些：「可是，我们不行，我是老师，你是学生......」
柳芳荋多少也明白她和叶奕流是没办法光明正大谈恋爱的，不过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你就说答不答应吧，答应了，我们在一起的事只要没人知道不就好了？你要是拿师生恋违法那一套来拒绝我的话我就去检举你夺我初吻、毁我清白。」
叶奕流看着似乎有些动摇的样子，不过几许后他又小心翼翼问道：「即使在毕业前都没办法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即使被人知道后你将背负舆论，你也愿意吗？」
柳芳荋笑了出来：「这应该问你吧，我什么也不怕，只怕你离开，没了你我就真的是孑然一身了。」
叶奕流愣怔道：「不怕吗？」
柳芳荋毫不迟疑地点头：「不怕。」
叶奕流反应过来，嘴角止不住地上扬。他一把将柳芳荋扯了下来，一手护着她的后脑，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动作焦急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凌乱毫无章法，又舔又咬地吻着她，口中还含糊不清地说着：「我也喜欢你......谢谢你......喜欢我......」
感受到了叶奕流未退的不安和欣喜，柳芳荋伸手揽住叶奕流的背，让两人的距离更加贴近一些。
她与叶奕流的心情是相同的。
既欢喜，又彷如做梦般地没有真实感急需肉体上的刺激来证明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一吻便是许久，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了才分开，柳芳荋的唇被蹂躪得像是渗血般的殷红，叶奕流看见了，不禁一阵心虚。
他都干了些什么蠢事，现在还把人压在身下。
突然意识到姿势不对，叶奕流迅速弹开，姿态狼狈地倒在柳芳荋身旁。
还躺在床上回味的柳芳荋：「......？」
柳芳荋撑着手肘爬起来，盘起腿坐在叶奕流身侧。
「老师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叶奕流坐起身，摇了摇头。
「那就换我问囉？」
叶奕流悄悄看了眼柳芳荋的唇，喉结滚动了下，随后移开视线，小幅度点了点头。
没察觉叶奕流的小动作，柳芳荋问道：「老师知道我说过我喜欢你吧？」
叶奕流迟疑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柳芳荋道了声：「好的。」接着靠近了叶奕流。
叶奕流身子不住地向后仰，喉结上下滚动的频率越来越高，双耳渐渐染上红色。
向后的幅度越来越大，叶奕流只得用手肘撑住身子才不倒下去，而柳芳荋却越凑越近，甚至翻身跨坐在了叶奕流身上腰上。
叶奕流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丝毫不敢乱动。
彷彿没察觉他的僵硬，柳芳荋凑近叶奕流，却不是要亲吻他，而是掐住了他的双颊，那人俊俏的脸庞顿时显得有些滑稽。
「既然知道我喜欢你，那你在担心什么呀？我喜欢你，怎么可能跟别人在一起。」柳芳荋有些生气，她明明都表明了她对叶奕流的情感，叶奕流却还是误会了她，显然并不相信她的感情。
叶奕流不明白柳芳荋为什么生气，反而还有些委屈：「我害怕。」
柳芳荋挑眉：「怕什么？」
叶奕流小声道：「我怕你只是对师长的崇拜，这种喜欢很快就会消失了，我和你差那么多岁，你还年轻，还会遇到更多的人，我怕你最后还是会喜欢上身边的男同学，不要我了。」
这可真是冤枉，柳芳荋从头到尾眼里就只有叶奕流，哪来的喜欢上身边的男同学？
柳芳荋有些恶狠狠地说道：「学校的男老师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你说，我如果对你只是师长的崇拜的话，怎么不去崇拜他们，嗯？」
叶奕流迟疑道：「因为我好看？」
柳芳荋面无表情，并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叶奕流吃痛，也不敢喊疼，只是哼哼两声，重复道：「我害怕。」
叶奕流的性格有些偏执，认定了一件事便是无论如何也要做到，就像是成为老师这个梦想，即使当初叶父压着他唸金融，还没毕业就把他放进公司里工作，他仍然不服气，想办法解决了手上负责的案子，将工作交给叶父给他安排的手下，悄悄考了教师证，自己一个人从北部下来到T中甄选教师职位。
他害怕和柳芳荋在一起后就放不开她了，害怕柳芳荋腻了他，但他却无法洒脱的让她离开，害怕他会成为恐怖情人，可他又捨不得伤害柳芳荋。
柳芳荋不知道，当时他看见柳芳荋和那位表演者一同走进社办时他满脑子都是把柳芳荋抢过来牢牢守在身边，他害怕他如此可怖的想法最终会伤害到她。
柳芳荋见叶奕流这副任人欺负的样子也不捨得再继续兇他了，松开捏着他的手指，给他揉了揉双颊，又凑近亲了亲他的嘴唇。
「最喜欢你，喜欢好久了，接下来也会一直喜欢着。」柳芳荋捧着叶奕流的脸颊，严肃而认真的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害怕，但如果你是害怕我离开你的话，那就用尽一切办法让我不能离开吧。」虽然不会有这个可能，毕竟她对叶奕流的执念远比她所表现出来的还深。
她只剩下叶奕流了啊。
叶奕流呼吸一窒，直勾勾盯着柳芳荋的眼楮。千言万语都含在了眸里的光流转，最后化为一声似喟叹般的回应：「好。」
叶奕流觉得胸腔鼓鼓的，好像被什么温暖的东西给填满了，莫名的情绪急需宣洩出来。
放松了手肘让自己倒下去，同时按着柳芳荋的后脑勺将她压下，唇齿相依，舔吮着她的唇，趁着她还未反应过来时试探性伸出舌尖探入口腔，技术生涩地勾着她柔软的舌纠缠搅动。
叶奕流的动作很温柔，和刚才急迫确认感情的动作不同，这次的他是在诉说爱意。
柳芳荋丝毫不抵抗，甚至热情回应叶奕流。
分明是大冬天，两人却觉得房间内的温度越来越高，额头上都冒着细密的汗珠，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不断从柳芳荋喉中溢出，惹得叶奕流不得不停下动作，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柳芳荋一脸茫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眼中因为动情佈上了一层水雾，嘴唇嫣红诱人，就这么看着叶奕流，让他简直要控制不住将对方压在身下狠狠亲吻的衝动。
柳芳荋的视线忽然游移到男人的胯间，顿时了然。
叶奕流狼狈的扯过被子盖在腿间，哑着声说道：「芳荋，可以到外面等我一下吗？我......处理一下。」
柳芳荋没想到叶奕流会对她起这么大的反应，心里既是欣喜又是害臊，胡乱点了头，仓皇地跑了出去。
叶奕流半躺半坐地看着自己精神的小傢伙，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
「真是个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