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

  《成安平调》片场,上场戏刚结束,制片就吆喝着准备开饭。
  周译语套上羽绒服往保姆车方向走,口袋里传来震动的声响,他没理会,等坐进车里才掏出手机,是条微信消息。
  看着微信界面显示的内容,他哑然失笑,等了一会儿才见小波提着演员组的盒饭过来。
  他问:“你那个保温杯在哪里买的?”
  小波提着饭盒一怔,琢磨回来:“哥。”
  周译语抬头:“?”
  “想不想单独相处?”不顾周译语惊愕神情,他继续,“教你一招,你说保温杯不是助理买的,是你买的。地方不好找,你可以带着人去。”
  周译语往后靠了靠,心思百转,他这么明显了么?
  “嗐,放心,我不告诉琦姐。”
  “她知道。”周译语舔舔唇,“骗人不太好吧?”
  “反正保温杯也是你让我去买的,没差别。”小波打开食盒,“先吃饭?”
  周译语没理,低头回复消息——
  【ZYY:问他不如问我,是我去买的】
  放下手机,他抬手按了按额角,今天头套有点紧,一个上午崩的头疼,这会更疼了。
  “要不要找造型老师处理一下?”小波见状提议。
  他摆摆手,拿起筷子准备吃饭,若有所思,半晌抬头:“你还有其他招吗?”
  小波眼皮一跳,随即猛点头:“哥!你可算开窍了!”
  周译语敛敛眉头,不喜欢他这个激动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手机跳出消息——
  【倪家小妞:麻烦周老师告诉我一下?】
  周译语第一时间放下筷子回复,打完字犹豫了一下,被小波扫见:“发送。”
  他瞥小波一眼,小波立即低头吃饭,他这才点了发送——
  【ZYY:地方很难找,不如晚上收工我带你去?】
  手机那头的倪喃,正喝汤时看了这句话,被汤汁呛到脸红。
  “怎么了?”胡灵抽了几张纸递给她。
  “咳咳咳……”她接过来摆了摆手,擦擦嘴,把手机退出微信界面。
  胡灵疑惑:“顾凯宁公布恋情了?”这么激动?
  “怎么可能!”倪喃想拍死她的乌鸦嘴。
  “早晚的事,你做好心理准备。”胡灵一点也不介意给她添堵,反正合约签了戏也开机了,顺手又给她添了水。
  “没什么,看到一个笑话。”
  倪喃此刻心情复杂,说了一个谎话,就要用另一个谎圆,她只是不想被胡灵随便揣测,更不想和爱豆对家扯上过多关系。
  但显然对家十分热情,同个剧组的合作关系她又不能不给面子。
  【倪家小妞:没关系,您直接告诉我就好,不用您折腾了。】
  片刻,对面回复——
  【ZYY:不用客气,收工后我去接你。】
  倪喃盯着手机那行字,满脑子问号……怎么就这么做了决定呢?
  *
  下午开工前,周译语便去找了导演,提出希望今晚早点收工的要求。
  导演助理看着拍摄单,给他一个满意答复:“今天预计晚上六点收工。”
  周译语对着女助理温柔一笑:“谢谢。”
  然后转身离开,徒留女助理捂着脸颊羞涩地冒红心:“太帅了吧……”
  计划里的收工时间如约而至,可是最后这场戏并没有结束。
  男女主的对手戏,付小沁已经NG了三遍。
  随着导演的再一次“咔”,周译语从生活助理那拿了手机,六点半,没有想看到的微信消息。
  导演过来给付小沁再次讲戏,付小沁心不在焉地瞅了周译语一眼,问导演:“阿译有事吗?”
  导演凝眉:“有,很重要的事。”
  付小沁扁扁嘴,察觉自己拖累了人家,等再次开拍的时候,悄声道歉:“不好意思啊,耽误你的时间。”
  周译语没说话,只是朝她笑笑:“没事儿。”
  可这个笑在付小沁眼里就成了敷衍的笑容。
  又走了两条,这场戏才彻底结束,片场喊完收工后,周译语匆忙和导演招呼一声就去了化妆间。
  “几点了?”
  小波跟在他后面:“七点。”
  “手机给我。”周译语接了手机,给倪喃发消息。
  坐在化妆间的椅子上,看着化妆师小心翼翼一点点的摘掉头套,他莫名急躁了起来:“您可以快一点的。”
  化妆老师看了镜子里的周译语一眼,紧张:“您有急事?快一点怕弄痛您。”
  小波从镜子里看了看两人脸色,插话:“译哥一会还有个饭局,麻烦您了。”
  “好的。”
  “还有个事老师,明天带头套的时候,能不能粘的松一点?译哥疼了一天……”小波再次开口。
  这次化妆师彻底尴尬,歉意十足:“对不起啊译哥,明天我一定注意一下。”
  周译语闻言,摆手:“无妨,别半路掉下来就好。”
  卸干净脸上的妆,换过衣服,等准备好出门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半了。
  周译语跟在小波身后,边低头发消息。
  【ZYY:抱歉,我才结束,现在去酒店接你。】
  上了车,等收到那边确定的回复,周译语才笑着把手机揣进口袋。
  立即被小波的阴影罩住:“口罩,帽子一个都不能少。”小波边说边把东西放他腿上,“尽量保持距离,以及我说的地方你记住了吗?”
  “你不是给我定位了?”
  小波叹口气:“老板谈个恋爱,我可真是太操心了。”不对,这明明是暗恋。
  “等以后有老板娘给你发双倍奖金。”周译语抚慰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波猛点头,这才转头启动车子。
  车子驶回酒店的路上,小波从后视镜里看他:“哥,你紧张吗?”
  换了第八个姿势的周译语诧异,他为何开口这么问。
  “我认识你五年了,第一次见你主动和人约会。”小波才是诧异那个。
  他弯起眉眼:“我不紧张,只是期待。”
  小波不信:“不应是既紧张又期待?”
  被戳中心思的周某人淡下神色,抬头示意前方:“好好开车。”
  *
  影视城除了剧组拍摄,更重要的收入来源是旅游参观,所以附近步行商业街的一家礼品店,打着一杯子等于一辈子的噱头,在众多景点开的风生水起。
  周译语装备齐全在夜晚的步行街,躲过众人视线,顺利找到那家礼品店。
  他走前推门先进,掌着门让倪喃进来。
  “欢迎光临!”
  门口的玩偶突然出声吓了倪喃一跳,口罩上的眼睛略带惊恐,反应过来她拍着胸口给自己压惊。
  “没事吧?”周译语见状压下身子,低声询问。
  他突然的靠近让倪喃头皮发麻,本来走进步行街,这一路都在提心吊胆,唯恐有人火眼金睛把这大哥认出来,造成混乱场面。
  毕竟这是她头一次和这么大牌的艺人出门“逛街”。
  倪喃迅速摇头,扫视一圈,幸好幸好没有人注意过来,然后缩着身子快步往里走。
  满目琳琅的杯子样式,倪喃眼睛扫过一排有一排,在靠里的位置走到保温杯的架子前,倪喃毫不犹豫捡了个和自己同款不同色的保温杯。
  跟在身后的周译语,没想到她这么速战速决……
  “只拿一个吗?你有没有其他喜欢的?”周译语犹豫着开口。
  “我就送胡灵一个,她看到小波给我的保温杯,非要……”倪喃截住舌头,尴尬转身往柜台走。
  “好。”周译语带着笑意应道,很不错,没把他的杯子送人。
  “……我这个人很讲究礼貌的。”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又解释了一嘴。
  “好。”他笑意未减。
  倪喃懒得再说,反正明天走人,多说无益。
  准备排队结账的时候,前面两个小姑娘拿着一个印着头像的马克杯。她无意扫了一眼,却看到周译语的脸。
  顿住脚步,她回身看着周译语:“你看。”
  周译语闻言看去,笑道:“还挺帅吧。”
  倪喃白他一眼:“你给授权了吗?”
  看着他诧异的目光,倪喃往前走了一步,问:“老板,你这有授权吗?”
  “什么?”柜台后的老板没懂。
  “你这杯子上随便印人家的照片,有没有授权?”说着指了指小女孩手里的杯子。
  两个女孩惊讶,回身看去。
  老板不在意:“嗐,他们这些明星网上图一堆,根本不会在意这个的。”
  倪喃沉脸:“你没有授权就使用图片获利,是侵犯肖像权。”
  “侵犯你的了?关你什么事?”老板一听这话,立刻不高兴了。
  倪喃哑口无言:“我……”
  周译语拉了拉她的手臂,微微摇头。
  “你到底买不买东西?别耽误我这做生意!”老板皱着眉准备赶人。
  倪喃前后看了看,周围的人的目光已经注意到这边。
  “要!结账!”说着把保温杯放在结账台上,又去拿了个印着周译语头像的马克杯。
  没给周译语付账的机会,倪喃扫完码,抱着两个杯子头也不回的出门。
  身后的周译语追上来:“我来帮你拿。”
  “你的自己拿!”倪喃说着把那个马克杯塞给周译语,又气鼓鼓地往前走。
  周译语低头看着手中杯子,失笑:“这种店多了去了,网上的更多,生气也是无用,就算去告都告不过来的。”
  倪喃停住脚步看他。
  “甚至有人还会说,当明星不就这样嘛?隐私权、肖像权都是大众的娱乐品。”
  他一副轻松自在、看淡一切的模样。
  倪喃无话可说,不想承认,却又是事实。
  两人站在原地这会功夫,刚刚店内两个小姑娘追了出来:“请问,你是周译语吗?”
  *
  日更第四天,我对自己信心贼大,放心跳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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