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圣女的觉悟
「看来事情有趣了。」一位身穿纯白羽袍，眼神精悍，面容娟秀的青年，正蹲下身观察着几日前爆发大规模衝突的监狱广场，他摸着地上残存的血渍，思考着究竟是什么东西才又办法造成如此迅猛，且大规模的杀伤。
「土御门大人，这附近仍残存着大量的邪气，我们必须快点展开行动。」一位身穿西装戴着太阳眼镜的男子不断警戒着周围，空气中瀰漫的腥气，令他感到作呕与胆寒。
更何况，附近的街道还瀰漫会令怨灵与恶魔狂躁的邪气。
「别急，难道你感觉不出来，街道上邪气很浓厚，但邪灵却异常的安静。」男子推了下眼镜，开始了说明。
「因为他们在害怕，某个怪物会将他们血肉与灵魂一同消灭。」土御门冷静的分析着，对方的手段十分的残酷，在屠杀囚犯的同时，连他们的灵魂也一同给撕的粉碎。
「连死人的安寧都要剥夺吗！」西装男子紧咬着牙，感到愤怒与恐惧。
「就是那个自称魔法少女的怪物，而且他还顺便破坏了摄像头，行事暴虐，但却谨慎啊。」土御门低头陷入了沉思，因为根本无从调查出对方的真融。
「不过，那怪物肯定还有同伴吧。」土御门鹰斩笑了，这么公然挑战他家族权威的魔法师，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终于又可以狩猎怪物了。」他期待地笑着，就像是正擦亮猎枪的猎人。
「矮子，又给我做太过火了。」珍妮扛着装满枪械的大提琴箱，在没有什么人的大街上巡逻着。
宵禁依旧还在持续，在政府军警能够对于新式的恐怖攻击与犯罪，完全做出对应至少还需要用上一个月以上。
「在那之前，还得办正义使者啊。」珍妮太阳眼镜底下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因为附近有警察正在巡逻，扛着大提琴的外国人，很容易成为盘查的对象，所以他必须稍微绕个道。
她走一旁小巷，爬上了屋顶，用敏捷的身手跳到了另一个屋顶，并从高处观察着前方的警力配置。
突然，前方传来了一股令人感到不详的气息，那是目前军警绝对无法处理恶魔。
她火速绕道了前方，想要一探究竟。
广场上，那是一个巨大的黑色人影，那是由无数的苍蝇所匯集而成的怪物，警用的枪械根本无法伤其分毫，常规的魔法师也无法拿出办法。
「真言．火神咒！」一位身穿纯白羽袍，带着眼镜的俊美男子走到了恶魔的面前，接着由苍蝇所构成的怪物，便消失在了瞬燃的烈焰之中。
「找到了，魔女。」在那个瞬间，男子看见了珍妮，并露出了看见猎物时的笑容。
「该死，那傢伙很不妙啊。」珍妮也察觉到了对方那强烈的杀意，并赶紧离开现场，在天空上一隻白色的老鹰，正悄悄的跟着在暗巷中穿梭的珍妮。
在选定了空旷的公园后，珍妮停止了逃窜，准备主动迎敌。
「好死不死，矮子和红叶都不在。」她系上战术腰带，提起了上膛的步枪，并将枪口对准了天空。
突然那隻老鹰向俯衝，在接触即将接到珍妮时，珍妮闪开了，而地上却炸出了一个大窟窿。
烟尘之中，身披日本武士鎧甲，鸟面人身的巨大怪物挥舞着巨大的太刀，朝着珍妮砍来，然而，珍妮扣下了板机，飞驰而过的枪弹，瞬间将鸟面的武士给打成了筛子。
那是《式神》，一种阴阳师常常驱动的魁儡。
「滚出来吧！」珍妮走向了摇摇晃晃地式神，并在对方脑袋上补上一枪，放倒了式神。
「来自异国的外道魔法师，也许叫你魔女比较恰当。」身穿羽袍的男子从式神消逝的烟雾当中现身，用宛如毒蛇尖锐的眼神看着珍妮。
「我叫土御门鹰斩。」男子舔着嘴唇，优雅而残虐的笑着。
「珍妮，随处可见平凡女孩。」珍妮说完，便举起枪朝着土御门射击，但对方却正面的挨下了子弹。
「原来如此，银製的弹头，确实可以驱除大部分的邪物。」土御门按着胸口流淌而出的鲜血，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但也太过俗套了，魔女。」他拍了下胸膛，被子弹贯穿的伤口癒合了，接着从怀中撒出了大量的符咒。
每一张符纸都幻化为一个式神，他们身穿铁鎧，手握太刀，朝着珍妮衝锋。
「真言．束行咒。」土御门单手比划着，顿时珍妮感觉到自己的双脚，就像铅一样沉重。
就在式神要碰到珍妮的那一刻，珍妮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朝着自己的脚边发射了一颗榴弹，将自己炸飞，同时重创那些金属的式神。
然而，正当他在空中，准备落地时，无数弓矢朝着她射来，在中了几箭之后，她勉强落地，但已满身鲜血。
「这种不屈的灵魂，真是太棒了。」
「我们没有任何敌意，也没有任何战斗的理由。」珍妮坚毅的看着对方，丝毫没有因身体上的疼痛，而產生任何的怯意。
「理由？我们土御门不能容许任何外道魔术进入日本，这就是理由，还有，你的同伴妨碍了土御门的家业，阻碍了那些老头子掌握大权的道路。」
「真的是！永远不能了解贵族的想法！比起国家，自己的权力更为重要。」珍妮露出了无奈的神情。
「我也是，完全无法理解，不过那是老头子的事，像我这样分家出身的人啊，对于他们来说只有一个作用呢。」鹰斩脱下了羽袍，在他精壮的肉体上，刻满了如同藤蔓的符文。
「那就是方便的棋子还有食粮。」鹰斩露出沉醉的笑容，那全身的符文正一点一滴的透支他的生命化作咒力，这一生，他的寿命不会超过二十五岁。
「食粮……那又是什么意思？」珍妮震惊的看着对方，因为这种透支生命力来获取力量的魔法，是最简单粗暴，也是最常被刻印在『弃子』身上的魔法。
她曾经在非洲与中东的少年兵身上看过许多类似的魔法。
「意思就是我的兄弟姊妹，都是为了给某些人续命而生的。」鹰斩举起羽袍，顿时漫天而飞的符纸，化作了白色的羽翼。
「而我，是为了战斗而生！」鹰斩拍动羽翼，无数张符纸如同暴雨飞向了珍妮，并划过她的肌肤，并在她身后爆炸。
「悲哀！」珍妮丢下手上的武器，那位只为战斗，只为家族而活的青年，让她想起了从前的自己。
为了上帝而战！
为了祖国而战！
为了人民而战！
没有一场战斗是为自己而战，自己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是成为给与希望的圣女，还是带来绝望的魔女，在火刑的最后，她仍旧没有想明白这一件事，然而人们只留给了她一选项。
『珍……妮。』
『吉尔，怎么会，我不是应该……』望向苍老憔悴的友人，珍妮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復活了。
然而，她很快便发现，自己的友人身边尽是枯骨，吉尔为了復活珍妮，牺牲了许多孩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你疯了吗！吉尔！』珍妮指着尸体，大声地斥责对方。
『疯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然而，对方却用坚定的眼神看着他。
『什么！』珍妮愣了下，吉尔的气势比在战场衝锋时还要凌厉。
『称呼你为异端！魔女！明明你才是上帝派来的真正先知！而他们却像钉死耶穌一样，把你绑在十字架上烧死！』
『明明同样的过错罗马已经犯过了一次，如今那群盘据在罗马的人又犯了第二次！』
『吉尔……谢谢你……』吉尔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如同曾经自己向上帝祈祷那般虔诚，此时吉尔已经完全将珍妮给当成了救世主。
『告诉我，珍妮，你是想要对那群利用你的人復仇吗？』
『不，吉尔，没想到这件事情直到刚刚我才明白。』
『我不是救世主，只是个认为自己有听见上帝声音的疯子。』
『不！别管他们怎么说！你拯救了法兰西！那是不争的事实！所有法兰西的贵族！甚至国王！都必须向你下跪。』
『抱歉，我只是个村姑，没有那么伟大。』
『别在……贬低自己了……我的圣女……』吉尔坚定的眼神逐渐闪起了泪光。
『别哭了，吉尔，看到你哭成这样，英格兰的傢伙肯定又想打过来了。』珍妮将手放在了吉尔的头上，温柔安抚着他，并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这一次，我只会聆听自己内心的声音，为自己而战，你会帮我吗，吉尔？』
『谨遵旨意，圣女大人。』吉尔擦乾了眼泪，眼神恢復了往日的光彩。
「呐，吉尔，如果这世界上，有上帝无法拯救的人，那就……」珍妮伸出手，圣洁的白光在她手上凝聚，化作了了把银白的细剑，那是一种比起劈砍威力，更在乎使用技巧的剑种。
「由我来拯救吧！」珍妮扣住剑的护手，抽出了细剑，顿时洁白神圣的光芒，沐浴在了她身上，于圣光之中，珍妮披上了从前的甲冑，手握圣凯瑟灵之剑，再度踏上了战场。
「你终于要捨弃那些无聊的玩具啦！」鹰斩再次挥动羽翼，无数符指射向了珍妮。
「这是最后的突击……」珍妮用剑尖指着鹰斩，接着朝着前方扔出手榴弹，利用爆炸气流将那飞来的符纸偏移，并掩护自己的衝锋。
然而，掠过身后的符纸，化为了一隻隻持弓的钢铁士兵，并朝着珍妮发射出了无数箭矢。
伴随着金属撞击声，威力枪大的箭矢划破了鎧甲，然而那些箭矢却无法命中珍妮的要害，因为早已习惯在枪林弹雨穿梭的珍妮，早已将那与生俱来那近乎可以预言未来的第七感给磨练的淋漓殆尽。
此时在她眼中，所有的一切就彷彿是静止的，甚至她还可以预判到物体移动的轨跡。
当时间流动时，火花飞溅，珍妮的突刺被挡了下来。
「好险，没想到居然会让这把刀出场。」鹰斩手持贴满符纸的太刀，勉强格党珍妮的突刺。
「妖刀．村正，这把不详的刀可是连是连我都不一定压制得住。」符纸开始燃烧，露出闪着阴冷光芒的刀锋。
「悲哀啊，无谓的消耗生命。」珍妮后退一步，维持着能用剑尖对准鹰斩的距离，然而对方却展开猛虎般的攻势，沉重的斩击，每一下都能令珍妮的右手发颤。
然在下个瞬间，妖刀却被打个粉碎。
「吉尔，借给我你的力量！」珍妮左手握着一把镶着蓝色宝石，做工精緻，却冒着不详蓝光的短剑，巴隆匕首，那是法国大元帅，吉尔．德雷，用来杀害无数孩童的匕首。
「还没完！」鹰斩张开翅膀，想要包裹住珍妮，此时他的眼神中，透漏着捨命的觉悟。
「将军！」珍妮同时挥动双剑，斩下即将包裹她的双翼，并用长剑贯穿鹰斩的胸膛，他身上所刻的符文，化成了粉尘脱落，并随风消逝。
「该死！你做了什么！」脱力的鹰斩跪了下来，怒视着珍妮，此刻的他被剥夺了生存意义。
「给予你再次选择的自由，你很强，所以肯定能去选择自己的道路。」
「杀了我，魔女。」鹰斩愤恨的说着，并抓着珍妮抵在他脖子上的长剑。
「自己选吧，要像人类那样活着继续战斗，还是像怪物一样的壮烈逝去。」珍妮居高临下的用严肃的延伸看着对方。
「你是在怜悯我吗！魔女！」
「没错！」
「作为怪物又如何！」青年说完，珍妮一个热辣的巴掌拍在了他的脸上。
「你的战斗中没有信念！」珍妮大声斥责着。
「信念！」土御门鹰斩愣了下，他战斗的原因便是为了家族，家族的命令是绝对。
「没有信念的傢伙，就是奴隶，连士兵都算不上！」珍妮再次用剑尖抵着鹰斩的脖颈，要对方冷静下脑袋，在做出选择。
「我不知道……除了这样子以外，还能怎样子生存。」鹰斩看着珍妮，原本冷峻的眼神，產生了动摇。
「那就绞尽脑汁去想着怎么生存，做好活下去的觉悟。」珍妮慈祥的微笑着，此刻他的微笑，就如同圣母般和蔼。
「母……亲……大人……」鹰斩看着珍妮，脑中浮现出了早已去世的母亲，那是一段早就在痛苦之中遗忘的回忆。
明明不该忘记的那份温柔，如今却重新浮现，在脑海之中，他终于记起了那些会包容他胆怯与懦弱的话语。
「该死！该死！」鹰斩跪地痛哭，并用无力的双手搥打着地面，在悲伤之后，是对自己的无尽愤怒。
那一刻，日本最大的魔法结社『土御门』之中，萌芽革新的种子，一位青年将会在不远的未来，像家族的元老倾泻那些被牺牲者的愤怒。
「您好，人家想要见见山姆叔叔。」在驻日的美国大使馆的办公室中，突然接到一通来不具名的神祕号码，而能拨通这通电话的，只有美国总统，和ＣＩＡ高层的特务。
然而，电话另外一头的女生，却稚嫩的不像是成年人，这让驻日的美国外交官不禁心头感到一颤。
「你是谁？」外交官谨慎地提出问题。
「人家是所罗门王的公主，就这么去跟ＣＩＡ说吧，人家想要的北极海的现况，还有梵諦冈的动向，以及一些媒体蒐集不到的情报。」
「你觉得我会相信一个小女孩说的话。」
「人家就知道您会这么说，所以在您的抽屉里放了一封信呢。」电话另外一头的女孩，料到了一切，正嘻笑着。
「什么！」外交官听到这里，连忙将抽屉，果然发现了一张镶着金边的信封。
「里面可能是炸弹，也有可能是放射物喔，擅自处理的话，会有很可怕的后果喔。」女孩用稚嫩的声音继续说着，然而此时的她却捏住了话语的主导权。
「我会帮你通知的。」外交官谨慎地回答，并仔细聆听着少女接下来想要说的话。
「谢谢您了，叔──叔。」少女愉悦的掛断了电话，而在电话掛断的那一刻，外交官便马上便用手机联系所有正在日本交换情报的ＣＩＡ干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