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考虑问题的出发点
雪姬正要从衣柜中取出几件替换的衣物，耳听得一声窗户关闭的咔嚓声。她回头，果然便见他那小小的身子面对着窗户的方向站着……那扇窗户是她忘记关上的。
先前，外面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出现了一阵骚动。大批的士兵从街上来回跑过，俨然像是摸不着头脑。雪姬将这些看在眼中，失笑之余不由觉得这些士兵们有些可怜……她推测，定是某个坏小子在猫捉老鼠一般地逗弄他们。那一丝小小的担心也不知道飞到了那里，她决定在他回来之前去忙些自己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回来了。
雪姬连忙不动声色地将刚刚取出的衣物中，正巧放置在上层的那一件最是单薄的抹胸，藏入叠放整齐的蓝色罩裙之下。抬眼再去看他，便见他那稚嫩的小脸上带上了几分不合年龄的诡异笑容。不用想雪姬也知道，他一定是看到那是什么了。
抿了下嘴唇，她的俏脸微热。此时若再去遮掩有些弱了气势，她干脆哼了一声……不给他说什么的机会，就将那摞衣服放入早已经准备好的篮子内，再用布盖上。
看了一眼好奇的他，她即使有些不情愿，并且深深地为之警惕，还是说了出来……心底下，她觉得这应该比由他自己去发现来得好。她几乎可以肯定，不告诉他的话，一扇门、两扇门什么的，根本挡不住他的探究心。
“我要去沐浴。”她说，已经提起了篮子，并且扭开了视线，“你……你若是累了，可以先休息……床铺今晚就让给你好了。”为了防止某个不安应验，她此时可谓是真正地作出了重大的牺牲……夜不安眠，对女性可是大敌。
“咦？”
她能够感觉到，他发出这一声惊讶时，眼睛如同闻到腥味的猫科动物般亮了一下。
“我也要洗。”
某种情况下，雪姬觉得他的心思还真是好猜。只是，她情愿自己此刻猜得是错的。
“这样啊。”雪姬的脸上出现了几分‘慈祥的关爱’，仿佛是姐姐看着弟弟的表情，“那你要等一会喽。男子洗浴的那一处，一直到子时恐怕都会不停有人前去，你也不想被发现吧？现在你可以睡一会……放心，到了子时我会叫醒你哦。”
她当然知道他的那点鬼心思，却是不能顺着他的想法走。如果妥协了一次，马上就会有第二次……这个夜晚可是很长的。而且，若是第二次也挡不住他，没准明天就会被他……雪姬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想得太深入的好。她有些庆幸，他现在还只有8岁。即使有些花花心思，生理上的条件还是不够。
或者说，他真得有想到那一层了吗？这一点，她突然有了那么一点点……十分不想承认的好奇。他说的要让她给他的孩子做母亲，又有几分认真在内呢？他是七国闻名的项氏一族少主，心思成熟了时，当真又愿意她这舞姬为自己生孩子吗？
说完那句话之后，雪姬的心思万千变化，脸上表情也患得患失而不自知。好一会没有听到他的回应，她才醒过神来。这一看不由有些晕眩，他竟直接取了一套替换的衣物塞入了她的篮内……这，这是要做何打算，便是再明显也不过了。
“你，你休想！”她脸红斥道。
“你的反应这么激烈做什么？”他似有些‘无辜’，“我跟我家晴儿也是一起洗的……晴儿，跟你一样的年纪吧？”
“那也不行。”
雪姬被他的第一句话呛了一下。确实，面对他一个8岁的孩子，她应该是没有必要像面对成年男子那般严防。只是，她当真能够只将他当成一个8岁的孩子看待吗？
她做不到。
不如说，反而是面对他时，常常会让她羞涩与紧张……那是她面对其他男子时从未有过的失措，他们只会被她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笑容挡住而已。
“我不习惯与别人一起洗浴。”她只得找借口，这一点也是确实。
没想到，他竟然以‘你很可怜’的表情看着她，让她的血液一下子就冲上了大脑。凭什么？她要被他一个无耻的小淫贼可怜？
“我就是想要一个人洗，不可以吗？”她似是恼羞成怒，气魄逼人地瞪了他一眼。也不等他回答，挎着篮子朝门的方向走去。一直走到门边，诧异地回头看看，他竟没有丝毫要阻止的念头。
她将门打开了，他似是在房间里面翻找什么。她要关上门了，他还是没有出声叫她……咔嚓，门彻底关上了，隔绝了她对他的注视。到这里，她仍然有些难以置信，他转性格了吗？
雪姬面对自己房间的门，一直诧异地站了三分钟，才满脸疑惑地走向了女子沐浴的场所。这个时间，若在往常，便也只有她一个人会去。不仅如此，那池内的水是干净的，上面还会飘荡许多的花瓣……算得上是这妃雪阁特意为她所做的安排与照顾吧。
在木制的走廊上转过几道弯，又下到一层，才来到那女子洗浴的场所。门上果然挂了个牌子，上用燕国文字书写雪姬两字。她推开门走入，再度掩上门，并且还特意上了内部的木制插销。
到此，没有丝毫的意外，她的心稍安。
转过身，前方一米之外，又是一道拉门，进入这之后才是更换衣物的四方空间。雪姬将拉门也合好，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取下臂弯处的篮子放在敞口衣柜的旁边桌子上。心想，这样的话，那个小子应该是真的不会来了吧？
她从昨晚上开始，首先是舞台的表演，接着又是官兵的盘问。到了清晨又因为晶宇在房间的关系，始终不得更换衣物。因此，她到现在都还穿着那舞姬服。亏得是她平常不怎么出门或者与人接触，要不然还真有可能被人发现疑点。
雪姬开始解后颈处的带子，便要脱下衣物……隔间的拉门突然被人拉开，让她的动作整个僵硬住。好一会之后，她机械式地转脸看向拉门的中央那正冲着她挥手的男童。
她没有反锁上那道门吗？算算时间的话，他几乎紧随她之后进来，为什么会没有被人发现？这一路走来，她可是遇到了好几个人。不，也许是为什么他就不怕被人发现……问题一大箩筐，雪姬偏偏一句话也问不出来……她现在最想要知道的，其实是自己该怎么办？
他将拉门合上，光明正大地走了进来。雪姬的眼睛便随着他移动，看着他来到她的对面，甚至开始解腰带了……她终于忍不住低喝道：
“龙晶宇，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决定了，视他的回答，将给予他两种对待。
一种便是她的愤怒，他当她是什么了？舞姬难道便是可以随便暴露身体给男人的吗？
另一种……她，她，她……她暂时不想去想。
晶宇解除腰带的动作不停，回头诧异地看她一眼。
“你很奇怪呢！”
她知道他想这么说，还是因为他这么说了而恼怒。只是瞪着他，等着他的下文。她倒要看看，他能为自己找到什么好借口，让她没有理由反对他留下来……虽然，她已经预感到，他这次是有备而来……但她可是想了一路啊，应该是没有破绽才对的。
晶宇指了指雪姬带来的篮子，“你二话没说地把我要替换的衣服拿到了这里，那我自然也只能来这里洗了。”
雪姬的嘴唇张合了几下，也无法说出一句话来。这样子，她便只能选择那‘另一种’，向他妥协了。可是，她就是有些不甘心。
“你先前在房间里面找什么？”她问道，就是因为这一点，才让她分了心。
“这个！”
晶宇从怀中掏出一个细长的两指宽布条。然后，当着雪姬的面闭上眼睛，再将它缠绕了上去，并在脑后系好。
“这样子，你能安心一些吗？”他问道。
房间里面静默了一分钟，他在等待着她的回答，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若算上昨天晚上见他杀人至今，也仅仅是一天而已。这样，她便能够足够信任他吗？相信他不会扯下那布条，相信他不会偷看她的身体……雪姬又觉得问题也许不是这里……即使他缠上了那布条，并且真的不会扯下，她就能够安然地与他一起泡在池子里吗？
她与他，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她忍不住问道，声音略微转冷，“为什么你的出发点会是那里？”对外人的那‘冰壳’正在逐渐覆盖她的身体。如果这个时候他的回答不能打动她，无疑，她便会像对待其他男性一般对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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